随着一位从德国旅行回国的瑞典人死于溶血性尿毒综合症,因“毒黄瓜”而引发的这场席卷欧洲的食品危机,已经至少造成了16人死亡,1千多人被感染。虽然欧盟负责卫生事务的官员确认,新报告的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感染病例,已经呈下降趋势,但对食品安全的恐慌还在蔓延。
疫情集中爆发在德国,但德国人说他们吃的果蔬不是本国的,这使德国人有充分的理由怀疑“疫情”是输入型,而非“本国型”,是“受害者”,而非“加害人”。由于首批被发现感染了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的患者,均声称食用过黄瓜,黄瓜被迅速假定为致病原,欧盟卫生部门最初发出的警告也称,希望不要生食黄瓜等蔬菜。在德国市场上的黄瓜,大部分产于西班牙,属有机蔬菜。科学家一般认为,接触过人或动物粪便或不洁水源的有机果蔬,容易受到大肠杆菌的污染,这进一步加固了西班牙黄瓜有毒的认识。
从传染病学传播角度上看,即使西班牙的黄瓜有“毒”,也不能直接证明“产地有毒”,也许是在物流的运输阶段遭污染,也有可能在德国本地上市时遭污染。汉堡的科学家在四份黄瓜样本中,已经从头两份样本中测到西班牙黄瓜上的大肠杆菌,并非是导致感染者患上溶血性尿毒症的病株。虽然还有两份黄瓜样本还待测定,但日前的结论,至少可以减轻一点西班牙果蔬有毒的压力。到目前为止,西班牙尚无一例疫情报告,假如西班牙就是致病原,那么没有疫情的事实,就很难以解释。
西班牙是欧洲的菜园,德国、英国及意大利餐桌上的黄瓜、西红柿、生菜等果蔬,绝大部分来自西班牙。受益于欧盟一体化市场,西班牙的果蔬畅通无阻地出口到欧洲市场,每年出口额达到数十亿美元。它既是这个自由市场体系的受益者,也是这个市场体系的责任者。
农产品产业,算是西班牙继旅游业之后的另一个支柱产业,只是它缠在别人的腰身上。受金融危机的冲击,包括西班牙在内的欧洲旅游业均陷入低迷,西班牙还引发了房地产业的从盛到衰的转寰,政府债务高筑,主权信用被降级,国内失业率高企。可以这么说,维持强劲的农产品出口业,是西班牙仍然强劲的希望,如同西班牙公牛狂奔不息的象征。
在过去的“毒黄瓜”风波一周里,西班牙果蔬订单一大半被撤回,“毒黄瓜”还影响了其他果蔬,基本上整个果蔬产品已经停止了出口,很多国家均向西班牙果蔬关上了大门。受此影响,西班牙一周之内至少损失了2亿多美元,500多人失业,整个农产品出口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。这是压垮脆弱的西班牙的最后一根稻草,西班牙誓言要欧盟和德国赔偿。
理性往往让步于恐慌,市场反应又往往快于恐慌,当恐慌蔓延之时,市场有可能早已风声鹤唳,这是铁一般的规律,这规律背后又隐含着一个最为正当的理由:“人的生命永远大于经济利益。”不顾生命安全的做法,有可能躲过一时食品危机的冲击,但往往受到市场的长时期的惩罚。
国家或因“毒黄瓜”而贸易受损,但人却不能因“毒黄瓜”而身体受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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